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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人,我的老乡;小六子,活泼可爱的小兄弟,牺牲时只有十八岁;刘军,我的连长,黑瘦的面孔,新婚不到一年——。
汽车继续行进,前面是一个个鲜花编织的彩门,和无数欢迎英雄归来的人们。我摸摸腿上的伤疤,回望着渐渐远去的老山,对车上的战士们喊道:同志们,敬礼!
鲜花献给的不应该是我们,而是我那牺牲的战友们——。
我,只是一个小小的排长。在战场上,只是普通的一名基层指挥员。可是,脱下绿军装的那一刻,我哭了,我离不开我的战友,舍不得我们的营房。
毕竟,战争结束了,我还是服从组织安排,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,踏上了回乡的火车。再见,我的战友;再见,烽火硝烟的战场;再见,我的军旅生涯——。
那条流淌了上千年的大运河终于看见了,还有那座熟悉的小城。那里有我的亲人,有生我养我的母亲。下来车,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捧起一把泥土,放到自己的鼻下,使劲的闻着。
一个孩子跑了过来,问道:“叔叔,你哭了?”我摇摇头,“孩子,叔叔没哭,叔叔想家了。”
我拖着那条未愈的伤腿向前走去。
天已经渐渐黑了,低矮的平房上面升起了袅袅炊烟,在清风中弥漫散开,融入了油纸般的空中。前面有棵大柳树,深绿色的柳丝在晚风中微动。再往前面,有一个碎砖垒起来的小院,里面有三间平房,这就是我的家。
推开碎木板钉起来的院门,地上的石子路还是爸爸亲手铺的。屋里面已经亮起了灯,昏暗的灯光从窗户里面透了出来。这时,门开了,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跑了出来,怔怔的看着我,好久才喊道:“小叔——,小叔——,小叔回来了——。”我抱起他,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。
等我睁开泪眼,模糊中,爸爸,妈,大哥,二哥,都站在了我的面前。这是真的?我往前跑去,可是伤腿,那条可恨的伤腿让我摔倒在地上。妈妈把我搂在怀里,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,“孩子,到家了——,到家了——。”
“妈——”,我依偎在妈的怀里,泪水湿透……